【案情简介】
原告程某某与其配偶于1972年2月收养出生仅3天的邹某，由于当时收养规定不健全，故没有办理任何收养手续。程某某与养子邹某在户口簿等身份关系证明文件上均显示为母子关系。程某某夫妇抚养邹某至其成人，并将动拆迁时获得的房屋给予了邹某。2004年邹某出售上述房屋，并将户口迁入程某某家中。2009年元月程某某配偶过世，邹某未协助程某某办理丧事。2012年起，程某某因身体原因需要在家护理，但其本人退休工资不足以负担生活支出和护理费用。程某某曾试图联系邹某要求其承担赡养责任，但一直联系不到邹某。
程某某因身体不便，故委托外甥陆某某代其向浦东新区法律援助中心申请法律援助，要求被告邹某给付赡养费，以维护自身合法权益。2016年12月，浦东新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上海市东高地律师事务所许腾瑶律师作为程某某的援助律师承办此案。承办律师接受指派后，与程某某的外甥陆某某会面、沟通，详细了解了程某某与邹某的收养、抚养情况和双方目前的具体情况，核实与赡养费纠纷相关的证据材料，询问程某某及其近亲属对本案的处理要求，并答复陆某某对于相关法律程序、规定的疑问。
根据本案原告程某某的外甥陆某某的陈述和相关证据材料，按程某某的要求，其诉讼请求为要求被告邹某每月支付赡养费人民币2000元。本案的核心问题如下：首先，没有办理收养手续的养母是否可以向养子主张赡养费；其次，养母主张赡养费是否有依据，赡养费标准如何确定；第三，养子失联的情况下，诉讼与执行问题如何解决。承办律师查阅我国《婚姻法》、《收养法》和《老年人权益保护法》等法律法规，并分析程某某提供的工资记录、病历和家政服务协议后提出以下代理意见：
一、构成事实收养关系的养母尽到抚养义务的，可以向养子主张赡养费。
二、赡养费的给付内容包括医疗费用和生活不能自理老人的护理费用，养母因生活不能自理，确需护理且难以负担医疗费用和护理费用的可要求赡养费。
三、养子失联的，诉讼可通过公告送达方式进行，如养子不执行生效判决文书的，养母可申请强制执行。
诉讼过程中，由于开庭通知和诉讼材料未能送达至被告邹某，法院进行了公告送达，邹某未到庭参加诉讼。审理过程中，承办法官要求程某某居住地的居委会出具程某某与邹某之间收养、抚养方面的情况说明。承办律师与程某某居住地居委会沟通，对方表示程某某收养邹某时系居住于黄浦区北海路，因动迁搬迁过来时邹某已成年且独自居住，所以居委会不清楚双方的收养、抚养情况，不能出具情况说明。承办律师试图联系程某某收养邹某时居住地的居委会，但经多方打探得知，由于北海路附近均已拆迁，居委会也已解散，难以找到相关工作人员。经承办律师与承办法官沟通，由承办律师将前述情况以书面说明形式提交给法院。
法院经过最终审理，根据原告提供的户口簿等身份关系证明文件以及承办律师的书面说明，认定程某某与邹某系养母子关系。程某某现年老多病，需要经常就医，退休金虽能基本满足日常生活所需，但难以全额负担护理费用及日常医疗费用，邹某作为子女理应赡养程某某，故判决被告邹某自2017年1月起每月给付原告程某某赡养费人民币1000元，本案于2017年4月审理完毕。
【案件点评】
本案是一起较为特殊的赡养费纠纷案件，受援人程某某夫妇收养邹某时，国家尚未出台收养法，相关收养规定也不健全，程某某夫妇未办理任何收养手续，之后也未进行补办。虽然在案件审理过程中，承办律师、承办法官试图还原当年收养情况，但碍于年代久远、材料散失而未能成功。即便如此，凭借户口簿等身份关系证明文件和程某某的陈述，法院最终还是认定了程某某与邹某的养母子关系，这也体现了法院法理情并重的审判思路。
本案的另一特殊之处在于尽管邹某处于失联状态，受援人程某某及其近亲属仍要求通过诉讼主张赡养费，是希望通过诉讼达成案外的其他目的。由于邹某未尽到赡养、照顾程某某的义务，程某某多由其外甥陆某某照顾，所以程某某想通过订立遗赠扶养协议的方式将其名下的房屋，在其过世后赠与给陆某某。受援人程某某和陆某某均担心邹某会在程某某过世后要求继承，虽然承办律师已解释了遗赠扶养协议的效力优先于法定继承，但两人仍希望通过本案诉讼，确定邹某未尽到扶养义务，以便将来邹某主张法定继承时，对其进行抗辩。这种通过诉讼固定事实，以达成案外目的的赡养费纠纷案件，也为类似情况中遗赠扶养人履行扶养义务后，如何对抗未履行赡养义务的法定继承人提供了一定的参考。
老年人作为弱势群体，受其身体状况、精神状态退化等影响，即使自身权益受到侵害，也难以及时、有效、自主地维权。法律援助是老年人最贴心的法律顾问，可为其提供个性化、一站式的法律服务。虽然本案案情有些特殊，承办法官、承办律师、受援人的近亲属还是尽了最大努力，让受援人程某某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安度晚年，这也是法律援助对每一位需要帮助的老年人的祝愿和期盼。
